第四十五章 再穿,回到了最初-《君见妖否?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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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,是骤然降临的、绝对的寂静。
冰冷的空气,带着草木腐烂和淡淡血腥味的潮湿气息,涌入鼻腔。
身下是冰冷、坚硬、布满碎石和湿滑苔藓的地面。
花见棠趴在地上,剧烈地咳嗽,每一次咳嗽都牵动脊椎伤口,带来火烧火燎的剧痛。新生的力量在刚才的穿越中几乎燃烧殆尽,身体再次陷入极度的虚弱和冰冷。
但……不一样了。
这里的“冷”,和那个现代工业城市的“冷”,截然不同。这里的空气里,弥漫着稀薄的、却无比熟悉的……灵气?不,更确切地说,是混杂了驳杂灵气、淡淡妖气、以及某种……深渊气息的混合物。
她颤抖着,艰难地抬起头。
映入眼帘的,是一片嶙峋的、暗红色的岩壁,高耸入云,看不到顶。岩壁缝隙里生长着一些散发微弱荧光的蕨类植物,提供着仅有的、幽暗的光源。她正身处一个狭窄的、如同一线天般的谷底,前后都延伸向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这里是……
她的心脏,狂跳起来,几乎要撞碎胸骨。
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、奶声奶气的哼唧声,从她前方不远处传来。
花见棠浑身一僵,几乎是屏住呼吸,一点点挪动视线。
就在她前方几步之外,一堆潮湿的枯叶和碎石中间,蜷缩着一团小小的、白色的影子。
那是一只……幼兽?
通体纯白,毛茸茸的,只有巴掌大小,缩成一团,似乎在发抖。它的外形有些奇特,似猫非猫,似狐非狐,额头有两个小小的、还未长成的鼓包,身后拖着一条细长的、毛绒绒的尾巴,尾尖有一小撮深色的毛。
此刻,这只小白团子似乎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,警惕地抬起头,露出一双湿漉漉的、圆溜溜的……金色眼眸。
那双眼眸,此刻澄澈、懵懂,带着一丝本能的警惕和……难以掩饰的虚弱与惊恐。
没有霜雪,没有寂灭,没有毁天灭地的煞气。
只有最纯粹的、幼崽的稚嫩与无助。
花见棠的血液,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。
她认得这双眼睛。
即使缩小了千万倍,即使褪去了所有凌厉与威严。
她更认得……这个地点,这个场景,这只幼兽。
这是……
渊瞑之壁的最底层。
而她眼前这只瑟瑟发抖、弱小无助的白色幼兽……
是……
“子……书……玄……魇……?”
她干裂的嘴唇翕动,破碎的音节逸出,轻得如同叹息,却在这死寂的谷底,清晰地回荡。
小白团子似乎听懂了(或者是听懂了名字?),金色眼眸瞪得更圆了,里面充满了茫然和一丝更深的好奇,它试探性地,朝着这个突然出现、气息奇怪又有点莫名熟悉(是因为她体内残留的、与他同源的骨息能量?)的“东西”,小心翼翼地、极其微弱地……
“呜……?”
叫了一声。
那一声细微的、带着幼崽特有软糯和茫然的“呜”,像一根极细的冰针,猝不及防地刺入花见棠的心脏最深处。冰冷,尖锐,带着一种足以冻结时空的荒谬感。
子书玄魇。
那个立于妖宫之巅、挥手间煞气翻涌、一枪可碎星辰的妖王。
那个在星轨宴上以身为盾、在万妖血祭锁神阵中金瞳碎裂湮灭的男人。
此刻,缩小了千万倍,褪去了所有凛冽与威严,变成了一只蜷缩在渊瞑之壁最底层、潮湿枯叶间的、瑟瑟发抖的白色幼兽。
花见棠趴在地上,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。视野里的一切都褪色、模糊,只剩下那双湿漉漉的、澄澈懵懂的金色眼眸,带着幼崽天然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、深藏的惊恐与虚弱,与她对视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、凝固。
她的身体依旧残破,脊椎伤口在穿越后的虚弱中隐隐作痛,新生的力量几乎燃烧殆尽。可所有这些真实的痛楚,都被眼前这极端不真实的景象冲击得摇摇欲坠。
是幻觉吗?是临死前的走马灯,将最深刻的眷恋与最深的愧疚扭曲成了这副模样?还是那本碎裂的暗红之书、那些被她强行吸收的“王权之骨”残息,将她带回了某个……错误的时空节点?
小白团子见她不回应,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,似乎更加困惑了。它小心翼翼地动了动,试图站起来,但四肢明显无力,刚撑起一点就又软软地趴了回去,发出一声更轻、更委屈的呜咽。它身上雪白的绒毛沾着泥污,额头两个小小的鼓包颜色暗淡,尾巴尖那撮深色毛发也恹恹地垂着。
它受伤了。很虚弱。
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,瞬间浇醒了花见棠混乱的神智。
不管眼前这一切是多么荒谬,多么不可思议,这只幼兽……它此刻的虚弱和无助,是真实的。
而它,是子书玄魇。
哪怕只是“曾经”的,或者“未来”的,亦或是某个平行时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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